朋友突击来访,说是带给我惊喜,他一进了门就叫著:“你在煎甘望鱼啊?”他的嗅觉真的好敏锐。我是正在煎著Patu甘望鱼,他嚷著要用了午餐才继续北上,我找来指天椒黑酱油,加上白白冒烟的米饭,就是这么简单的午餐,我们的感觉丰富极了。
甘望鱼,有种独特的诱惑味道。这又称为印度鯖鱼的鱼,在鱼类中,身份低微,属於平价的小鱼,无法好好抬头。但甘望鱼却获得中阶级人的喜爱。如我,从小时候对那种独特的味道情有独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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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小鱼有种喜爱,或许童年时与甘榜流动鱼贩只售卖价廉的鱼有关。从环境味道与时间食物客观的角度来说,每一贴著味蕾的味道,都有它的起因原由与定位。
味道的定味,因人而异。但是好的味道可以留下某种生活质感,隨著时间,酵著人与人之间的微妙感觉。
有种小鱼名叫昆令,银银的小身子横过一条柔和的金土色。一般上,將它们煎脆了连鱼骨细嚼,味道脆香可口,我就喜欢將它沾沾蒜泥酸柑酱青。这种味道,平庸里说出了平淡朴素的一面真实感。
比起身份昂贵的鯧鱼、西刀鱼、红绸、午鱼、马鮫鱼,小鱼们的身份低得靠一边,位置也界线分明。
再说另一种我喜欢的小鱼,它是半灰且透明的,身子软软挺不起身,样貌又不扬。童年时,母亲时常將它们清洗后洒些酱青醃一阵,说是可让它的肉更加结实。当锅里的水一滚开来,母亲加入了冬粉冬菜葱花,再把这我们叫的“硬鱼”放入,只需半分钟就熄了火。
鱼肉鲜美汤清甜,鱼肉白细如水煮过的蛋白,柔柔溶溶,最可爱的是硬鱼有一样柔软的骨,而且鱼肉与软骨容易隔开。
有小鱼吃,是件幸福的事
从硬鱼,我又联想到凤尾鱼,一种身子扁扁的小鱼,一般上都被晒成咸鱼,它有个可爱的马来名字──Kasih Madu(甜蜜爱人)。
我们常將它沾上面粉糊深炸,香香脆脆加上辣椒酱的助阵,我们吃个不停口。
说实在,童年里我家的饭桌上也时常有大鱼的出现。老爸爱吃煎马鮫鱼,母亲却偏爱红哥里,那个年代家里没有雪柜,买回来的鱼都得煎。我们兄弟4人口手动作快,有多少好吃的就吃多少,老爸喜欢的马鮫鱼常常没太多的光顾。隔天母亲就將它爆香了姜丝加了豆酱来煮它,味道也不差。
回想当时,吃小鱼,也是学习接受生活里一种平凡的作息,能学习面对多骨少肉的小鱼中挑战自己。
有一种Kek Kek小鱼,它的肉虽甜可是骨也凶了,细而多又密的骨,吃时叫人防不胜防,母亲常用辣椒干及亚参片来煮它,味道可真好。我们4兄弟常常在午后学习如何將细嫩的鱼肉和令人心寒的鱼骨分开。
我爱小鱼,也不抗拒大鱼的直接味道。一般上,许多人都这么认为,有钱人吃大鱼,没钱人吃小鱼。大鱼出得了场面,身份雄厚;而小鱼样貌寒酸,无法挺样,但我却不完全认同,而多年前,江鱼仔已飞上了天空,且只有豪华位置的人可以尝到。
我知道任何一种的味道,穿越了时间和空间,可以变成一种新的心情体验,在真实和想象的混淆中,互相依存。而一个隨著时间变化的味道,成了时间里的一种味道记录,包括了地方的见证。
环境让味道成形,我小时候在甘榜的日子里,大家都不富有,但大家都懂得迎接及应付生活上知足的细节。青菜之外,有小鱼吃,都是幸福的事。
真正的味道可以改变人,而不认真的人也会改变真正的味道,在我的独居生活里,偶尔有大鱼相伴。我深深知道我是味道中的閒云野鹤,在小鱼的味道里,我更自在更快乐。
(星洲日报/副刊‧文:翁文豪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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